第五章第一节 担当天下(2 / 5)

新党是小人党,初时一力打压旧党,哪知旧党上台后,不加痛醒,却全然沾染了新党的小人习气,温公当日若能知调和新旧,为国存元气、存正气,放下一己执念,摒除门户之见,而非反其道行之,才是国之幸事!亏他还是一代史家,熟知成败之鉴,度量却如此之小!说来还是苏子瞻见得远,虽经乌台冤狱,尚能与荆公在江宁把手言欢,也知新法并非一无是处,不该一概废除!”

陈东点了下头,愤然道“温公也是不辨忠奸,只要一味附己,便不顾其人品性了!老家伙在熙丰时明明是新党急先锋,待到后来旧党得势后,立马不遗余力地废除新法,温公不察,竟大力褒扬他,说他什么‘使人人执法如足下,天下还有何事难为’!真是天大的笑话!”

“是啊!温公真乏识人之明!”

两个青衣书生又聊起了蔡京与科举改革的事情,这是事关他们前途的问题,只听李冲寿说道“自太宗以来,科举取士名额大增,唐则天女皇掌权时,十九科才取了四百五十四人,我太宗时八科就取了一千四百八十七人,国朝文治之兴,实由太宗肇始!可是自仁庙当国之后,虽则取士盈庭,却士风浮薄,面对内忧外患,朝廷乏经国之才,因而才有庆历兴学之举,以望育出经世致用之才,补科举取士之不足!可后来昙花一现,乃至其后又有熙宁兴学之举,有了咱们这三舍法的设立及太学之壮大!老家伙当政以后,又再次兴学,虽则初衷甚好,可一意以荆公新学为正统,实则便利其钳制言论,此弊不革,我辈恐难有出头之日,更何谈报效朝廷、兼济苍生!”

“那荆公曾言什么‘今人未可非商鞅,商鞅能令政必行’,实则有悖于孔孟之道,至多谓之一家之言!我陈东四岁随父亲读书,十七岁得中秀才,后以优材生入润州州学读书,至去年二十七岁,方得以贡生资格就读于咱们这辟雍!子修,你也是知我的,我虽不岌岌于功名利禄,可三代隶农,家世清寒,若不能得官,别说光耀门楣,就是祖父母的棺椁都安葬不了,这岂非大不孝?我发妻早丧,身后无子,我如今也无力续弦,若未得当道青眼,真无颜面对镇江的家乡父老!”说到这里,陈东不觉间留下了眼泪,“可是,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,如果我辈也都成了那一味钻营之辈,那天下事还有何等人能为?还有何等人敢为?”

李冲寿闻言唏嘘不已,沉默良久,痛饮一杯后方道“好,你我同志共勉,亦互相鞭策!只望官家能及时醒悟,若不然,哪天朝局一大变,兴许也是转机!少阳,你也是知我的,其实小人在朝我倒并不忧虑,我所日夜忧虑者,还是朝廷轻易启衅于外,他日恐有不测之祸!”

“子修所虑极是!”陈东又痛饮了一杯,“如今官家大有好大喜功、穷兵黩武之嫌,今日河西家虽则已衰微,可他年若启衅于北面,或者北面突生变局,启衅于我,也将是不测之祸!北国多年来朝纲紊乱,内讧不断,如今听闻新帝也是一昏庸之主,两大后族为着立储之事纷争不断,此间怎知不生巨变?你也晓得,如今我重兵在西北,中原空虚,一旦有事,西军很难轻易东下勤王!若是那时河西家再插上一脚,岂不更凶险?”

两个人说到这里,不禁相视一笑,李冲寿慨言道“呵呵,若是朝中重臣能像你我一般衷心体国,就是难能可贵了!可如今偏偏公卿愚且鲁,哪顾天下万民苦!你我身无半金,却心忧天下,也是咱们读书人的本分了!”

“无恒产而有恒心者,惟士为能。如今才是考验你我的时机!若说圣贤书究竟何用,证在今日!呵呵,不过你家在青州,有良田千亩,还有铺子,总是要好过我家里的。”

“可是我家里兄弟多啊,家父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呢!也指望着我能谋得一官半职,更望我能给他们撑门面呢,呵呵!”李冲寿望陈东身上上下一指,“我最佩服兄的,还是你的一身豪侠之气!你初来乍到之时,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