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:“等在尘世相遇了,花就开了。”(1 / 2)

百年婚书 红旗手33 2373 字 2020-12-12

她倒是记得铜南街,那片街区开了许多卖古玩字画的店,仿旧的招牌铁画银钩,镌刻着她看不懂的字体,檐角连廊,有的挂着红灯笼、有的挂着长长的木签,被风一吹,就丁铃铛啦的乍响。

铜南街也叫古玩街,人流不算多,一条街的店铺都是冷冷清清半死不活的,做生意三成靠实力七成靠缘分。因为地理位置较偏僻,只有爱好倒腾古董的人才会赶趟。

其如酒捡到她的那天,她本该随着乞讨大队窝在天桥那儿的,要么就是在市中心亦或者商业街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。人多,机会就多,万一好人也多、大发善心就多施舍她几两银钱了呢?

可她那天属实是倒霉到家了,好不容装聋作哑、拼命卖惨讨来了十几块钱,正打算买几只包子回天桥的狗窝那儿好好享用一顿,碗里的钱就被一个老乞丐抢走了。

一上午的劳动成果不翼而飞,棠之出离愤怒了,撒丫子就紧追着老乞丐不放。

别看老乞丐人老,但可能是因为抢同行钱这样的缺德事儿干多了,熟门熟路相当顺手,跑起来跟踩了风火轮似的,走位又骚,她一个七八岁手脚算敏捷的小姑娘,愣是追不上。

追不上也就罢了,她追着追着竟然还迷路了。

棠之孤零零地站在冷清辽阔、没有几丝烟火气的铜南街道上,茫然无措地张望着四周,委屈得想哭。

在她的乞讨生涯里,在那之前,她当然也哭过,但从没有一次,像迷路的那次一样,叫她感到那般的绝望和无助。

后来,其如酒就出现了。

他就那样突然的出现,令她有些措不及防,一时惊诧地都忘了哭泣。

似乎饱经风霜,他面相十足老态,满脸皱纹,头发犹如严冬初雪落地,披了一层白。

但他眼瞳却深邃幽亮、黑白分明,一点都不符合他面相看上去的老态龙钟的年龄——上了年纪的老人家,眼球多少会泛黄浑浊。而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原本不属于他的眼睛,镶嵌在了他那幅躯体里。

其如酒穿的是很普通的小老头的装束,长衫长裤,衣袂飘飘,因着他那讳莫如深的气质,有几分仙风道骨。

他蹲下身来,两眼弯成好看的弧度,问她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嗓音有些嘶哑,是独特的深沉。

面对未知的陌生人会怀揣敌意,她默默地看着他,不回答。

其如酒浅笑了下,哄劝道“说话啊,难不成是个小哑巴?”

她锁着眉,勉强挤出两个字“棠之。”

“好名字。”他笑说。

其如酒要来牵她的手,被她躲开,于是他便一手直接将她托抱了起来,眸子浮了光影,他轻声说“别怕,我们回家。”

后来她就被他带回了那栋四合院养着了。

住进四合院的第一天夜晚,他拉着她的手,在后院种下了一株海棠。

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拨土、将一小抔海棠花的种子认认真真地埋下,他满头白发渡了如水月色,就像洒了层银霜。

她问“什么时候开花?”

他回答了一句令她不明所以的话,他说“等在尘世相遇了,花就开了。”

这真是很奇怪,那株海棠也很奇怪。因为自从种下,到后来那么多年,它生根、发芽、逐渐枝繁叶茂、绿荫如盖,就是不开花。

四季更迭、风浇日晒,花期过了又来,旁边栽种的一些栀子和山茶都循着自然规律肆意生长,唯独那株海棠,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绿意,不枯萎、也不结果。

仿佛是一株不老的死物,等一个人来浇灌,再度盛放出夭夭的花色。

她对其如酒的记忆也很模糊,主要是因为他死得早,应该是带自己回来的下半年吧,他就不明不白地死了。

他不仅死得早,活着的时候还经常不在四合院,她碰不到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