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沿着集市往前头走去，不远处便有一处茶铺，再往后走，确实有一条堆满杂物的巷子，需得绕开那些杂物，才能走到巷子里，秦霄一路护着她，连路边的一根草屑，都舍不得让她沾上。

“快随我来。”方才那妇人突然一把抓住了落雪的手，带着她走进一旁的破屋，秦霄则紧随其后，这间屋子里布满大大小小的蛛网，惟有一张破席下垫着一些茅草，才能看出这屋子有人住过。

落雪扯下了她的头巾，想一探究竟，这一看，却不禁捂住了嘴，她…真的是鸢歌？记忆中的鸢歌，分明是个长得好看，却性格张扬的女子，而面前的这个人，除了长得与鸢歌有一些像之外，面上布满皱纹，哪里还能看得出一丝张扬？

鸢歌苦笑“你也吓坏了吧？我头一回看到这样的自己，比你更害怕。”

落雪点了点头，又立马摇头，现在的鸢歌，真的十分可怜。

秦霄上前一步，道“是谁做的？”

鸢歌索性将头巾整个取下，露出了一头花白的长发，她扔到那破席上，坐下去时，慢而轻，俨然一副老妪的样子，她眼角带泪，心中自是痛苦万分“是鸾莹，她取走了我的修为，若不是我运气好，逃了出来，只怕已经丢了性命。”

鸾莹？她与鸢歌同为玲珑真人的弟子，往日里瞧着她二人感情甚好，即便鸾莹已经成了堕仙，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师妹下此毒手。落雪实在不敢相信，可听了她这几年遇到的事后，她便只能信了，有些人，生来就带着两张脸面对世人，一张伪善的脸，和一张真实丑恶的脸，鸾莹便是那样的人，温婉大方，举止端庄，一切都是装的。

鸢歌的故事，要从她初到京城的那一日说起。

离开古月门之后，她便一路南下，一路收妖，她曾在多处城镇停留，为那里的百姓驱逐妖魔，自从放下对玄青真人的执念后，她一心只想好好修仙，有朝一日，修得上仙，也能去九重天上看一看。

一年前，她才辗转到了京城，以她的修为，寻常妖魔根本伤不到她，可偏生，初到京城的那一日，自己却被京城的守卫当做了妖，还大打出手。

还有一人更可恶，明知她不是妖，却坚持不让她进城去。

那人便是当朝的国师灵烈。

与灵烈初遇时，鸢歌并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他，在她看来，他出自极刃堂，却生着一副阴柔的面孔，定是修炼了什么邪术，即便一眼望去，那眼神让她想到了玄青真人，可他又怎能比得上她曾放在心底几十年的执念？

还记得那一日，鸢歌拔剑相向，问道“你可知道，我是古月门的弟子？”

下山这几年，她行侠仗义，收服一只又一只凶兽和妖魔，免百姓提心吊胆、颠沛流离，百姓们一直喊她仙子，这回却被人当作妖怪，还死活不放她进城，这口气，她哪里能咽得下去！

灵烈却笑道“姑娘进城若只是为了收妖，那便不必了，京城由我极刃堂守护，寻常妖魔入不得内，若真的来了厉害的，以姑娘之力，也绝无力挽狂澜的能力。”

鸢歌性子急，哪里受得了被他这么激，一挥剑，便向他刺去。

灵烈一个漂亮的闪避，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她的攻击，如此反复，却始终没有出手伤她，而是一遍一遍规劝，让她打消进京的念头，要修仙，要收妖，大可以去别的地方，何必来京城。

“废话少说，既然不让我进去，我就打到你让我进为止！”鸢歌又一次出了手，还未近他身，便被拦在了结界外头，而他，不知因何事，匆匆回了城。

头一回进城无果，她便寻了一次又一次机会，可接二连三的失败，让她懊丧得很，终于，有一次商队进城，她一同混了进去，那日正好是圣上祭天的日子，他随御林军一道护驾，她藏身于茫茫人海，却还是被他一眼发觉。

他并没有当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