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连鸾莹死在自己手里，都浑然不知，她只记得自己与鸢歌一同进了宫，记得鸾莹将谢公公迫害致死，还记得她听到玄青真人的死讯后发了狂，再然后，她只要一想，便觉得头疼得厉害。

小豆苗又陪了落雪三日，待她可以独自御剑后，便回京城去找残光了，落雪不拦她，她的话，同残光如出一辙，便是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，想去，就去，只要平安回来便好。

小豆苗一走，洛鸣山时不时地想要逗一逗落雪，她生得极美，可她不笑的时候，又显得有些冰冷，洛鸣山绞尽脑汁去想些好笑的段子来说给她听，她却一星半点回应也不给。

他觉得是他的笑话不好笑，便又想了一个，那年在万花楼里，他看上了一个姑娘，可到后来，那姑娘竟是条活脱脱的汉子，说是来收妖的，这件事他很少对别人说起，他觉得丢人，可要是能让落雪笑一笑，这人丢就丢了吧。

谁知他说到一半，便被她吼了回去，她说，死的是她的师傅，她要是笑得出来，简直泯灭人性。

洛鸣山想，万一死的是自己的师傅，自己会不会悲痛得像她这般，他想了多日，答案是不会。

又过了近一个月，落雪与洛鸣山才回到了古月峰脚下，这一路上，洛鸣山隐约觉得落雪身上有妖气，起先他以为是那日大战时，鸾莹留在她身上的，便没有太过在意，后来在意了，也不敢同她说话。

可眼下已经到了古月门，她身上的妖气，只怕会带来诸多不便，所以他不得不说“你这样回去，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是被鸾莹魔化了？”

落雪自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，她也不是头一回沾染妖魔之气，回去服几日仙药便可，若因为这妖气，而耽搁了见玄青真人最后一面，那才是报憾终身之事，她抱拳，道“无妨，清风阁有仙药，我服几粒便能消除魔气，这一路，多谢你。”

洛鸣山摊了摊手，她都这般无所谓，他又惧怕些什么，玄青真人的徒弟，回来见自己师傅最后一面，谁敢阻拦？

落雪上山的途中，守山的弟子的确察觉到了她身上的魔气，但事态紧急，无一人出手将她拦下。

她一路往清风阁而去，从前她连做梦都想着如何下山去，哪怕只是在古月门里随便转转，也比待在清风阁来得好，可是现在，她只想着回去看看，若玄青真人能够活过来，哪怕他一辈子不让自己下山，她也心甘情愿。

可是，他还能活过来吗？

这一路，许多回忆涌了上来，她逃婚时，他从天而降，救她上山，她被虚妄陷害，他只身一人去魔界找虚妄拼命，她受伤，他悉心照料，他自己伤得再重，却让她不必担心，那样一个白衣翩翩的上仙，她无法想象，他双目紧闭，失了七魂六魄的样子。

仿佛每一步，都犹如千金之重。

此时清风阁外，已被太浩真人以一道结界护着，为的是让玄青真人的魂魄暂时不入轮回之境，魂魄不散，便能保住身形，可这道结界，也挡住了一身妖魔之气的落雪。

落雪入不得内，只好在结界外不停地喊着“师傅！”

喊了许久，并没有人理会她，她只好强行攻击结界，如此一来，设下结界之人，便会发觉有人来了，可这道结界太过厉害，她又有伤在身，一击之下，结界被她生生打出一个洞来，而她自己，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。

太浩真人察觉到自己设下的结界受到重击，从清风阁走来，不动声色地将她扶起，并未问她这妖魔之气的来由。

落雪有过一瞬的迟疑，可她没有时间去细想，只问太浩真人“长老，我师傅呢？”

又一次痛失爱徒，太浩真人面上悲痛万分，比起百年前痛失辰渊真人，这一回对他的打击要大许多，他这一生，只收了两个徒弟，他们每一人，都曾是他的骄傲，可偏生，都为了一个狐妖，而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