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郡对于白老将军也好对于白苏燕也好都是不敢去想的噩梦，当白苏燕听到是白老将军建议传召自己来时，忍不住看向已经年迈的祖父，心中大为震动，其实早在四年前荼蘼帝姬出卖军情、刺杀父帅的时候，白家军的防线已经崩溃不能用了。

白老将军多年铁血又哪里会不知道，只是在想方设法的帮自己与兄长铺路罢了，白苏燕装作不经意的抬手按了按眉心，借着宽广的水袖快速眨去眼中聚积的眼泪，再放下面上又是一派平静无波。

白苏燕仔细回忆着当年以及近日所看到的情报，在脑中梳理一番，才开口道“陛下，南郡如今真正难的其实就两样，一者佛不渡，二者知天命，神将刘玥再怎么身他也已经是垂垂老矣，据我们的内应，南郡内部将领出现断层，只要能过佛不渡，就是直捣黄龙。

而实际上最大的难题却是知天命，除了知天命是大越旧民心中的信仰之外，他那怪异的能力想必在兖州城诸位都亲眼见过，如果不能解决知天命，那么佛不渡过还是不过都没什么区别。”

杨闻还有些心急，忍不住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“那不知贵妃娘娘有何高见？”然后被杨闻道拉了一把，意识到眼前这位是当今的妃嫔，自己不能直视她的容颜，又慌忙低下头去。

白苏燕却是看向了洛霜玒，道“这般却是要看我们的人能否顺利杀了知天命了。”

洛霜玙终于忍不住插嘴道“莫非皇兄与娘娘早有安排？”

白苏燕原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就没想起过这个人，对这个人早已经淡了，可如此这般面对面她才知道不是不念，是不敢念，她强迫自己移开眼，道“陛下有没有安排人微臣不知，不过微臣擅自主张派出了夏至，还请陛下降罪。”说完单膝跪下拱手为礼。

听到夏至的名字，洛霜玙还是忍不住要关心，话到嘴边却瞥见皇兄皱起的轩眉，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“夏至”就是眼前这一个，又重新低下头去，手握成拳头拢在袖中。

“夏至？到南郡？”

“是，微臣希望她能将功赎罪，”白苏燕板着脸道，“夏至虽然不擅长武艺，但是却极为擅长易容、口技、传递情报等，先前她也多次潜入大越旧部，为微臣带来许多有用的情报，微臣相信这次她也一定可以！若是夏至真能成功，微臣恳请陛下饶她一命！”

洛霜玒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案几，好一会，才道“孤会派人接应。”

白苏燕暗自松了一口气，“微臣多谢陛下。”

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，洛霜玒淡漠的问道“你真的将夏至派到南郡去了？”

白苏燕道“先前夏至她们家中有一位小丫鬟名唤悦人，后来经过调查确实是当初顺姬安插的人，陛下若是不信，尽管可以派人沿路追查。”

“此事孤会安排的，你退下罢。”

“诺。”

从御书房出来，被风一吹，白苏燕才察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，冬至急忙上前托住她的玉臂，小声而又急切的问道“娘娘，陛下可准了？”

白苏燕眨了两下眼，道“如今我们就只能祈祷夏至够聪明了。”今日这一场赌局，她白苏燕自愿入局，她赌得就是木归宜对兄长的执念。

南郡——

夏至被带到木归宜面前的时候，模样有些凄惨，这一路上她为了逃跑也是使尽了花招，逃是没逃掉，苦头倒是吃了不少，尤其是她的右腿，直接被那个胖厨娘给打折了，又没人帮她正骨，想必日后是要瘸了。

知天命在旁不解的道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一定要这个丫头。”

木归宜依靠在铺了雪狐皮的石椅上，打了个呵欠，道“展示您口中的神迹啊，不是挺准的吗？那年那月那日那时，这丫头是怎么进来的，一步都没错吧？”胖厨娘在旁陪着笑脸直点头，原先就小的眼睛被挤得更是成了一条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