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回 冷胤禛初萌登龙志 热胤禩知难退激流(2 / 5)

烦不怕琐碎’的人不能担天下巨任呢?据我看,这是当今天下最好的考语!”

胤禛一下子抬起头来,“那——为什么阿玛要起用胤禩?”邬思道格格一笑,说道“那是自然,都是他的儿子,他要比一比,看一看,哪个是高才捷足嘛!”胤禛一边想,摇了摇头,幽幽地说道“老八这人我知道。他要真的做起来,能办好差使……”下边的话碍难出口,便打住了。

“所以我才给四爷出主意,上那个条陈。”邬思道莞尔一笑,“他差使办成,不过做了你条陈中的一件,他差使办不成,是没听你的主意。万岁真的选中他,他也不至于轻看你——不过据我看,现在还议不到这么深,太子毕竟在位,八爷牵掣很多,他也未必就办得下刑部的差使!”说罢又是一笑。胤禛闷闷不乐地说道“这些我倒是都想到了。我最为难的,是和太子难处,近不得,远不得——老八看去真是十分兴头,拿定主意要在刑部大展奇才了!昨儿十三弟告诉我,听到他进刑部的风声,他原在刑部的几个门人想见见他,他都不肯接见,这不是兆头么?”

邬思道见这个满口要做“闲人”的王爷如此撕不断,苦恼不休,只一笑,换了题目,问道“皇上几时去热河?”

“十月初三。”

“没有指令八爷何时完差么?”

“没有。”胤禛看了看邬思道,“不过看胤禩的意思,说要皇上欢欢喜喜去热河,我看他是近日之内就要大张旗鼓地干起来。”

邬思道沉思了一会儿,又道“皇上近日查考阿哥爷们的窗课本子不?”“什么?”胤禛奇怪地看着邬思道,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书生究竟想说什么,半晌才笑道“窗课是五天一看,从不间断的,不过这一本是和文觉和尚对禅余暇写的,怕有碍圣听,我没有敢进呈。”

“我方才看了看,”邬思道说道,“这里边的诗文虽不尽是上乘之作,但恬淡适胜,很合着四爷性格儿,何妨呈进去给万岁爷瞧瞧呢?比如这一首,你看写得何其好!”说着随手一翻,指着一首诗递给胤禛。胤禛接过看时,却是

懒问沉浮事,间娱花柳朝。

吴儿调凤曲,越女按鸾箫。

道许山僧访,棋将野叟招。

漆园非所慕,适志即逍遥。

胤禛看罢笑道“这诗没格调,呈去讨没意思?做诗我比不了老三。”邬思道笑着摇了摇头,又指了一首,却是

人生七十古来稀,前除幼年后除老。

中间光景不多时,又有炎霜与烦恼。

过了中秋月不明,过了清明花不好。

花前月下且高歌,急须满把金樽倒。

世上钱多赚不尽,朝里官多做不了。

官大钱多心转忧,落得自家头早白。

春夏秋冬弹指间,钟送黄昏鸡报晓。

请君细点眼前人,一年一度埋荒草。

草里高低多少坟,一年一半无人扫。

邬思道因道“这是唐伯虎的《一世歌》了。”胤禛点头道“是。因为练字,信手抄来,又怕有什么干碍,没敢进呈御览。”

邬思道沉思片刻,一笑说道“别小看了这些诗。也未必篇篇写得激昂慷慨,歌大风,思猛士就是好的!如今大阿哥三阿哥和八阿哥他们各做各的文章,都在万岁跟前显摆他们的‘大志’,殊不知这正犯了圣忌。皇上年未及耳顺,春秋鼎盛,一群胸有大志、腹有良谋的儿子们朝夕相伴,焉能不生疑惧之心?”“噢……”胤禛身子向后一靠,惊异地瞥了邬思道一眼这瘸子竟如此精通帝王心术,真是深不可测!想着,把预备明日进呈的窗课本子抽出来,援笔濡墨,工工整整录了一首七律

山居且喜远纷华,俯仰乾坤野性赊。

千载勋名身外影,百岁荣辱镜中花。

金樽潦倒秋将暮,蕙径萧瑟日且斜。

闻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