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轮转眼眸瞅了女儿一眼，即便是训斥也是极冷极轻的言语，没一点儿火气。

“妈妈，撇开我跟我跟沐橙的绯闻不说，你瞧瞧主办方的作为好吗？全拿机甲队员当牲口，没一点儿人性。这又不是奴隶社会……”詹尼佛嘟哝着嘴，在她妈妈面前显得格外冷静，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好几度，丝毫没有她在赛场上的泼辣劲，也感受不到她跟沐橙分手时心碎欲裂的痛，很平静，很讲道理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是我把你送去当奴隶的吗？”杨珉甩开詹尼佛挽住她胳膊的手，翛然转身，正面逼向女儿。她略挑一点下巴，四十五度角往下的眼神光看向詹尼佛，很冷。“打比赛是你自己选的，这么多年我都在支持你。现在好，你反倒埋怨我了？”

詹尼佛还不满周岁就被带去看比赛，几乎是在赛场上长大的。这二十年来，她只差胎教没在机甲上完成了，不打比赛她能干嘛？

“妈妈，我们讲道理好吗？”詹尼佛急得直跺脚，再也不冷静了，带点撒娇的意味试图去拉杨珉的衣袖，被她抬手躲开了。“您在赛事筹划组是有职位的。这么长时间，您就没发现阿伦戴尔有人想利用比赛控制地下城吗？”

杨珉笑了一下，白天鹅的优雅姿势信步走到窗边，极淡的眼神远眺窗外的远景——晶莹剔透的一座冰雪城。“知道又怎样？我既然是赛事筹划组的，阿伦戴尔利用比赛控制地下城的事情，我也有份啊。如此大好的事情，为什么我要拒绝？”

詹尼佛一时摸不着头脑，不晓得这是个什么逻辑，胡乱诌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问她：“妈妈，你在说什么？”

“我在说，有利于我们的事情，为什么不做？待在地下城几十年，不嫌闷吗？”美少女妈妈终于把话说直白了，没转身看她女儿。“要不要跟我去阿伦戴尔，你自己选吧。”

“当然跟你去的，你是我妈妈。”詹尼佛望着母亲的背影，满心眼儿都是期待，却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。“那我该怎么做呢？”

“专心打好这场比赛。等我把事情办成了，自然会带你去阿伦戴尔。”杨珉转身对上詹尼佛的眼眸，神情陌生，又凉薄。

詹尼佛心尖儿上一凉，险些退开半步。“我是你在狼人窝里捡的吧，角斗士一样的比赛你也让我去打。那是奴隶好不好？”

杨珉上前一步逼近女儿，冰凉如水的眸光看进她眸子深处。“你能想出比角斗更好的比赛形式，让机甲战士们的热血燃烧、沸腾起来？不能，是吗？那就接受人类智慧的结晶，接受古老的比赛形势。”

“比赛只是形式上有那么点儿奴隶而已。赛后的地下城，才是真正的奴隶。而你，就是奴隶的主人！”

“你想好。比赛如果继续，事成之后我就带你回阿伦戴尔。”

詹尼佛内心的小世界炸，打了一场决斗。一边是母亲，一边是男友沐橙，一边是文明，一边是奴隶式的比赛……做哪样的选择，她都能剜心剜肉。

终于，她赌咒式的下定决心，当面拒绝母亲：“我退赛，也恳求您中止首赛。”